当我们谈论成功的时候,我们在谈论什么 ——读《刀锋》

来源:作者:陈湫俪时间:2024-05-27热度:0


 

毛姆在70岁时写下了《刀锋》,他在书的一开头就引用了一句来自《羯陀奥义书》的话,“尖利的刀锋很难躲过;所以智者言救赎之路荆棘遍布”。

毛姆在年轻的时候写下了《月亮与六便士》,我觉得写出的是一种年轻时候的理想主义。年轻时的热血沸腾,不顾一切抛弃所有勇敢追求理想的人,抹上了一层浓烈的英雄主义色彩,仿佛这样才不辜负人生。而到了古稀之年的毛姆写下的《刀锋》,却展开了生活百态,塑造了群像。平常的小伙子拉里,一战时参军,亲眼见到亲密战友为了掩护自己死亡,人生受到极大的震颤,拉里说“我知道有成千上万的人死于非命,但我没有亲眼所见,故而对我影响不大。后来亲眼见一个人战死,我心里感到非常惋惜说惋惜,那是因为他是个小伙子,比我才大上三四岁,生龙活虎的,天不怕地不怕。转眼间,一个精力充沛、心地善良的人就变成了一具血肉模糊的躯体,看上去好像从未有过生命似的。”令我沮丧的是:人一死就一钱不值了,没有一丁点儿人的尊严,就像是废弃不用的木偶被扔在了垃圾堆上”。拉里无法再像一个普通人那样生活,干一份不错的工作,娶一个漂亮的老婆,生一群可爱的孩子,然后慢慢变老,走向死亡。因为他不断地问自己“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?”从战争中侥幸活下来的拉里,一心想要自己的人生活得有意义,但却不知道要怎么才有意义。而且拉里想知道,世界上为什么会有罪恶?拉里渴求找到答案,于是一头扎进了书堆里,他每天花8-10个小时的时间阅读,企图从前人的智慧中找到真相,而读了万卷书以后,他依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答案,于是开始行万里路,他下煤窑,去流浪,干农活,以体力缓解思考的疲惫,他到修道院聆听教会的祈祷,然而宗教也没有给他提供答案,于是转而试图从艺术上寻找答案。浪迹天涯,四处游荡,到游轮上打工,机缘巧合踏上了去印度探寻的征程,四处探访智者和圣贤。在一间土坯房里住下,读经卷和冥想。在某年生日的清晨,拂晓时分眼前展现出的壮丽景观,突然让拉里感觉醍醐灌顶,大彻大悟。那是一种感觉,并不是一个确切的答案,拉说告诉“我”“没有地壳变化那种人无法想象的可怕的灾难,你就不可能欣赏到喜马拉雅山的壮丽景色。中国烧瓷的匠人能够把花瓶烧得像蛋壳一样薄,造型优美,图案漂亮,色彩鲜艳夺目,上的釉精致美观,但就其本质而言;它是易碎的,掉到地上就会成为许多碎片。同样的道理,我们在这个世界所珍视的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与丑恶的事物并存的,你说是不是呢?”。拉里顿悟人生的真谛在于不断的完善自我,他决定回国,先去汽修厂找一份工作攒钱,然后买一辆卡车,到处跑跑看看美国这些年的变化,最后准备在纽约定居,因为那里有最多的图书馆,然后也许买一辆出租车,正如他自己说的,置身于尘世之中,欣赏世间万物内含的“无穷”,融入喧嚣激荡的人海中,我想就如我们常说的“小隐隐于,大隐隐于市”。

拉里的未婚妻伊莎贝尔,当拉里说带她进入的是更幸福的精神追求时,两个人最终分手了,因为伊莎贝尔无法接受不能去赴宴、跳舞,打高尔夫球和骑马,她喜欢穿漂亮的衣服,不能接受穿戴不如自己的同伴,不能去一家像样的理发店做做头发,只能去乘坐公共汽车,后来伊莎贝尔接受了格雷的求婚,经历了马图林家族的破产,艾略特舅舅最后大部分遗产都留给了伊莎贝尔,而格雷也借助了这笔钱东山再起,找到了一个稳定而赚钱的职业,他们依然过着他们喜欢的生活。“苏珊娜·鲁维埃过上了衣食无忧的日子;索菲以死亡解脱”。书中跟“我”有关的主人公都如愿以偿。正如毛姆所说,我无意于写“成功”,但此书却的确是一部关于“成功”的小说。  

当我们在谈论成功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?我觉得正如毛姆在《刀锋》里表达的,成功就是你得偿所愿,人生的意义就是你按照你心甘情愿的方式,度过了你的一生。不管是拉里追求的精神富裕,还是伊莎贝尔向往的物质充足,没有哪一种人生比另一种更高贵,没有哪一种选择比另一种更正确,没有哪一种追求比另一种更高尚。伊莎贝尔不必放弃自己喜欢的转而寻求拉里寻求的,因为那是拉里的人生,不是伊莎贝尔的。最好的人生不就是,以你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么?何必在乎你的成功是不是别人认为的成功。

正如纽约千千万万台出租车,也许有一台的司机正是那个声如天籁,眼睛灿若星辰的拉里,“他按自己选择的道路生活,心安理得,随遇而安。他是个谦谦君子,不图为人之榜样。但他觉得可能有一些人会受到他的感召,和他具有同样炽热的激情和信仰——人生最大的满足感只能在精神生活中获取。他无欲无求、严于律己,走的是一条不断完善自我的道路”。

有的人选择生活,有的人被生活选择。


(陈湫俪,供职于贵州省地矿局117地质大队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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